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1「血雾缭乱」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1「血雾缭乱」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1「血雾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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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

黑灰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地砖形成了双色调的秩序对立,Led灯的亮度非常暧昧,圆锥形的光柱投射下来将他如监牢般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张非常不舒服的木凳子,深棕色的漆面已经磨损得厉害,能看见里面露出来的木刺。

他想挣扎,但是周围的窒息气氛告诉了他这里有无声的铁则存在,四个天花板角落上整齐地对准他的摄像头象征着他已经被剥夺了的隐私权。

他胆战心惊地看向墙壁,那是一面黑色的镜子。手心止不住地出汗,手腕开始颤抖,直到面前的人开口。』

:【女治安官】(*指节轻敲桌面):“——你有使用任何神经敏感性药物吗?你的测谎仪显示你的心率超过正常状态三倍,我必须提前要求你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受审者】(*躲闪的目光):“我没有。应该没有,女士。我不记得了,这是哪里?”

他想换个姿势,用手撑住了木凳子,发现了手腕上的额外重量:一个加强款手铐。他的问题不需要对方的解答了。

:【女治安官】(*皱眉):“三分钟前你签署审讯协议的时候我已经明确地告诉你了。”』

:【受审者】(*回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我做了什么?”

:【女治安官】(*厌恶的表情):“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两个小时前经过小巴黎与凯旋门线的地铁二号线A-011次列车的后半截在终点站附近发生了脱钩,随后爆炸事故引起的脱轨事故杀死了6号车厢到8号车厢的所有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受审者】(*不解):“…我是幸存者——那我为什么要被戴上这个?”

他把手抬起来,展示手上的手铐。

:【女治安官】(*拍击桌面):“因为你他妈的拘捕!极度抗拒合作的情况下还有暴力袭警的行为,不论如何你都得在这儿呆到我们把一切查个水落石出为止。所以配合是你唯一离开这间屋子的可能性。”』

:【受审者】(*摇头):“……我,我不知道。我没做过任何事…我想不起来。”

:【女治安官】(*拿出记录册):“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本来能活下来就是很诡异的情况,鬼知道你撞到了哪里。从你最后还记得的事情说起吧。”

:【受审者】(*面容扭曲地回忆):“我最后的记忆……”

:【女治安官】(*摘下钢笔的笔帽):“对。”

:【受审者】(*手指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脸):“他们在欢呼,有很大声的音乐,我跳了下去,他们把我举了起来,我没有掉到地上。”

:【女治安官】(*眯起眼睛):“这是大概多久前的事?”

:【受审者】(*轻敲前额):“……十——二十三年前?”

:【女治安官】(*愤怒):“如果你执意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只能使用一些别的手段了。”』

:【受审者】(*抓住自己的头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最近的……我在约会…她是一个房地产销售的年轻女孩儿——我牵着她的手,她说她有个当心理医生的叔叔,只要我认真配合,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对。”

:【女治安官】(*起疑):“重复一遍?”

:【受审者】(*用指甲挠自己的脸):“……我牵着她的手坐在副驾驶上,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第二幸福,没错。我看着车向公园驶去……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女治安官】(*疑惑):“这和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

:【受审者】(*摇头):“我出现在了海边公园的沙滩上,衬衫没了,鞋子也没了。沙滩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车辙……我满身都是血——我没有受伤,我不知道是谁的血。她再也没联系过我,我找不到她了。”

:【女治安官】(*摇头):“你的意思是你曾经——不对,这又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又是二三十年前?他们给你推进来之前真他妈应该做个血检。”

:【受审者】(*抓狂):“……可能吧,大概。应该是的,是的。抱歉。”』

:【女治安官】(*翻一页):“有没有更近一点儿的事情?比如昨天晚上,今天下午之类的?”

:【受审者】(*闭上眼睛):“……有。口令。口令生效了,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我开车回家——我把车停在哪里了…?不清楚,好像是车库,我没有那辆车的钥匙,车后胎爆了。所以我直接回家了,我记下了今天的行程,记住了明天要做的事。”

:【女治安官】(*诱导):“——然后醒来后你吸食了大量的违禁药物,带着自制的爆炸物去了地铁?”

:【受审者】(*摇头):“不,不。我没有,已经非常多年没碰过那种东西了,我不需要了。我在家里都记住了,阿都拉曼再构成社区276号,你们能在那里找到证明……我什么也没做。我有证据。”

:【女治安官】(*记录):“地址我记下了,这里也有录音。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吗?”』

:【受审者】(*想起):“有。我有个笔记本,我记着一路上的所有事情。就在我口袋里——”

他突然开始伸手向自己的衣服口袋摸索着,模糊的记忆却没有能够让他一下拿到东西,反而吓了治安官一跳,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她从位置上起来,手打开了枪套。

:【女治安官】(*强装耐心):“……先生!请不要伸手拿任何东西!把位置告诉我,我们会替你拿出来!”

:【受审者】(*急躁):“不不!相信我!相信我!我会找到的,它在哪儿。它在哪儿?”

:【女治安官】(*向门边靠近):“先生!请停下你的行为!配合我们的调查!嫌犯可能有未被检查收缴的武器,审讯室请求支援!”

:【受审者】(*愤怒):“它在哪儿?!它在哪儿?!我不记得了!!我忘记了!我不能忘记,我忘了!我不能——它在哪儿?!!!”

这个瘦弱的男人的胸膛里开始爆发出在审讯室中回荡的巨大嗓音,单面镜玻璃开始发出不祥地震颤。

:【女治安官】(*用枪对准他):“请停下你的行为!先生!这是最后警告!!”』

:【受审者】(*暴怒地尖叫):“我不能忘记!我必须记住!!我找到了,它就在这儿!它就在这儿!!”

那个男人将口袋里的东西拔了出来,拍在了桌面上,吓人的力气让金属桌面都直接凹下去一个拳头大小的坑,令人神经崩坏的响动惊骇了女治安官。

她本能地开枪了。

在子弹出膛的枪响后,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死亡的寂静。

她不断深呼吸,她能够确定自己刚才这一枪正中了对方的额头。其他几个警察推门进来,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靠近。几个同事走向桌边,确认着死者。』

:【审讯警官】(*捂住嘴):“这他妈的…?”

:【女治安官】(*视线看向桌面):“…?”

那人掏出来放在桌面上的除了一本硬质牛皮笔记本之外,还有一只人手。指节有多处骨折的状况,应该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右手,手背上有明显的深红色的淤青,形状很古怪。

:【审讯警官】(*蹲下检查尸体):“——你打中头了…不对,你用的什么子弹?”

:【女治安官】(*检查手枪):“标准实弹。”

:【审讯警官】(*站起来):“你确定不是警戒用燃烧弹吗?因为我看见他的脑门正在冒黑烟。”』

:【女治安官】(*再次检查手枪):“不可能,我用的就是——”

:【审讯警官】(*摇头):“——你自己来看看,情况就是这样。这可能涉及到——”

几个警官陷入争吵,他们用对讲机呼叫着法医和后勤,许多脚步声在房间外聚集。他的身体无法行动,他知道自己刚才被手枪打中了头。

体温正在流失,剧痛和无法遏制的恶意正在占据逐渐死去的身体的每一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躺在地面上,但镜子里的自己却不是这样。镜子中的自己还坐在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从镜面中看着自己的双眼。』

:【镜中人】(*翘起腿):“——你想扮演到什么时候?”

:【受审者】(*挤出几个词):“我不知道。”

他明明没有张口,却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镜中人】(*耸肩):“面具哪怕和脸皮黏在一起也不会真的变成你的脸。当他们把那东西剥下来的时候,只会看到可鄙的、悲怯的、血肉模糊的原本的丑恶嘴脸。”

:【受审者】(*微弱的声音):“我知道。”

:【镜中人】(*站起来):“每一笔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你什么也没有,什么狗屁也不是。你从来不是任何人,你只是砸碎了的镜子里的几块破碎的投影。”

他没有回应。

:【镜中人】(*从镜子里迈步出来):“享受你的死亡吧,只剩几秒钟了。”

他保持着死亡的“状态”,看着镜中人一步步靠近,附近的法医没有任何的反应,影子穿过了活人,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镜中人】(*恐惧狞笑):“轮到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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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2018年·8月26日·上午09:02

观测地点:

亚洲·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龙岘/德拉科尼亚·圣路易斯区·巴洛克街·塞壬咖啡街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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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非常大,她自从脱离学生时代后就发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特质:比如她非常地没有音乐细胞,她会讨厌任何在早上把自己叫醒的音乐,不管她曾经有多爱。于是她选择用一些质朴的乐器,直到今天她发现自己有多恨马林巴琴。

她解锁手机,把脸从方向盘前抬起来,来电通知上的脸都没来得及看就接了起来。

:【电话音】(*沙哑):“今天别回来了,特拉维斯。我准备再给你申请几天的休假,休到9月10号,就这样。”

:【特拉维斯】(*惊醒):“我们前面不是他妈的这么说的!我写好了检讨!事务处说我没问题了!”

她一拳擂在方向盘上,车发出了喇叭声。几只在马路上啄食玉米粒的灰色鸽子飞上了天空,电线杆边排队等着购买早餐的市民们斜了她的车一眼。』

:【电话音】(*不耐烦):“出了事。我不希望你进来掺和这趟事,市政办公室下达了非常直接的命令,听懂了吗?”

:【特拉维斯】(*急切):“我不管是谁的命令!我都听说了!这是我必须去调查的线索!你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在等这个!”

:【电话音】(*沉默了几秒钟):“「不管是谁的命令」,是吗?你当时就是这样回应协调指挥处的?就是这样的心态让你把那三个人的车别进排水坑的?”

:【特拉维斯】(*消了点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关心劫匪的生命安全了?”

:【电话音】(*也被激起了情绪):“你他妈有病。那排水沟有18米深!你把主犯摔死了之后我们连他妈的剩下的十二万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也愤怒地沉默了一会儿。』

:【特拉维斯】(*愤愤不平):“我行政休假了,写了七份检讨。”

:【电话音】(*叹气):“是吗?现在你不提我连夜写的四份「撤销鲁莽执法起诉认定」,被地检局和局长痛骂的事了是吗?”

:【特拉维斯】(*急躁):“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抓到了两个总比一个也没找到好吧。”

:【电话音】(*沙哑):“我今天吃了降压药不跟你争。现在你给我把你的大屁股好好留在家里,别到前线来给我添乱,两个现场都不许去,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敏感警员出现在敏感现场。”

:【特拉维斯】(*懊恼):“这他妈的不公平,你不能因为——”

:【电话音】(*挂断):“这是他妈的命令,二级警司杜瓦小姐。如果今天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你的信息,你就等着找个别的地方就职吧。”』

她在驾驶位上坐了几分钟,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开车去往现场。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这件事。

她的逻辑就这么简单,先行动再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不按常理出牌是她的优点,许多计划缜密的罪犯就是这么落网的,依靠这个她也成为了龙岘最年轻的二级警司之一,她的风评一直是夸赞大于同样尖锐的批评,直到半个多月前的事情发生,让批评盖过了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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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2018年·8月26日·上午09:28

观测地点:

亚洲·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龙岘/德拉科尼亚·圣路易斯区·凯旋门地铁站·地面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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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警戒线的同事有些惊讶于在这里看见他,除了军绿色制服衬衫的同事之外,还有穿蓝色制服的另一批警察。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警官证,给警戒线边站着的同事看。

:【傅武】(*喝了一口咖啡):“你复职了?什么时候?”

:【特拉维斯】(*收起证件):“就今早。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

:【傅武】(*拉开警戒线跟她进去):“废话。前天我们都看到你在视频会议里穿着吊带背心大呼小叫的样子了。卢登斯果然拗不过你,我看你还是少折磨那老警督得了。”

:【特拉维斯】(*因为说谎而有些紧张):“别说那些没用的。情况怎么样?”』

:【傅武】(*带着她往地铁站走):“市政厅那边特别重视这次事件,来了很多宪政警察。那群蓝衣服的鸟人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几乎把案发现场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特拉维斯】(*跟着往下走):“因为东南亚国际博览会吧,敏感时期。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傅武】(*点头):“差不多,除了尸体。小田带着法医据理力争才把尸体留在了案发现场,蓝衣服领头的搬救兵去了,你要再迟点回来估摸着多半什么也见不着了。要跟老头说一声吗?”

:【特拉维斯】(*摇头):“我会给卢登斯拍照,现场有多少人进去了?”』

:【傅武】(*拉开地下一层的警戒线):“三个法医,还有控制现场的小队,蓝衣服的只进去了领头的。我就在这里等你,那里面挺恶心的,我晚上还有聚餐,看一遍就差不多得了。”

:【特拉维斯】(*钻过警戒线):“谢了。”

她深呼吸,地铁站里可以闻到金属和塑胶线路燃烧后的刺鼻味道,还有更加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随着她一步步靠近那个停在站台上的残破车厢,她独自一人的影子被应急灯照出了三个不同的角度,从地面、天花板和镜中经过。

心跳控制不住,像那辆从排水沟落下的雪佛兰砸在地面上后发出的引擎嘶鸣。』

她打开了手电筒,车厢内的景色果然非常恶心。血液从地面上喷涌到天花板上,碎肉和皮肤残片随处可见,受害者像在地铁车厢内被一辆飞驰的轿车撞下了高速公路似的,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袭击者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完成的凶杀。考虑到车厢的惨状,多半是自制炸弹爆炸导致的。

真正的重点并不是这里。重点在于凶手将受害者的尸体在死后摆成了某种恶心的造型艺术,人体被切碎以下窄上宽的Y字型摆放成了某种树的形状,骨骼是树干,而肠子则是树枝,脚趾手指和许多面部器官吊坠成了抽象的树叶。

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深度的噩梦中不断回响的景色一模一样。

和当年的案件如出一辙。

多年的警探生涯等待的就是这一刻,那个沉寂十数年的杀人犯再一次出现的那一刻。她能透过尸骨看出对方的疯狂,仿佛还有那讽刺他们的眼神,那股在人的恶念邪意中跳动的歹毒火焰。』

她握紧双拳,将犯罪现场拍照留念后离开了地铁站。她的呼吸和心跳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恢复平静。

十数年前的新闻依然历历在目,一场可怕的碎尸案震惊了龙岘,杀手将女性受害者以暴力分解后摆放成了一样的形状。除了受害人身份之外毫无任何线索,没有情报、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嫌犯,什么都没有。

一场家破人亡的谋杀,推动她的齿轮与许多人的咬合,无情地驱动她在男人们的规则里硬着头皮前进,直到今天。

她的车穿过车流,向着分局出发。还有第二现场必须确认。』

她在警局前停车,小巴黎分局的楼已经有半数烧焦,警戒线把警局入口封死,另一个年轻女警在门口不停地接打电话。

:【特拉维斯】(*挥手):“傅武有没有和你说我要来?”

:【田悠】(*用手遮住手机话筒):“——没有啊。你复职了?市政那边说要全面接管这边的事,说是涉及恐怖袭击之类的国家安全,超过了警察的权限。刚才来了一队武装特警,气势汹汹的把昨天审问的信息全拿走了。”

:【特拉维斯】(*钻过警戒线):“怎么会他妈的这样?他们自己做事不讲规矩,然后把我在家关禁闭?我进去看看。”

:【田悠】(*拿起手机继续):“看看就行,别碰东西,不然我要挨骂的——对,我在…”

她把同事留在门口,自己进了被封锁的警局,还有几个穿着石棉抗温服的消防员在地上收拾着东西。』

相似的爆炸痕迹,或者说类似爆炸的痕迹。事件的原爆点是审讯室,整间房间已经被轰成了平地,深黑色的焦痕布满天花板和地面,仿佛有残暴的巨兽在这里释放它的怒火。

她停下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许多盖着白布的尸体横在审讯室外面,能够引发这种焦黑痕迹的物质一路从审讯室去到了警局之外,她不能理解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如果要抓住这个疯子并绳之以法,她必须了解到全部缺失的信息。

作案手法,作案理由,以及究竟怎么从警局里逃脱的。她的心中一片混乱,没有目标的形象、没有目标的信息和线索,现场什么也没给她留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追查的是人是鬼。

她必须前进,每停留在原地一步就是离真相更远。她告别了警局的封锁线,再次上车。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她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带她靠近真相。』

她在街上看到了一辆黑色的特警运兵车。线索不会自己来找你,往往要你奋不顾身地去为了它而冲锋。

她开足马力,保持着距离追着这辆运兵车前往城市的东边,阿都拉曼区。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跟随目标不是轻松的事,可她的警探生涯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教会她。

特警装甲车在再解构社区附近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有些名气的艺术型社区,以大量的墙体涂鸦而闻名,许多艺术家入住其中,同时也是各种违禁药品和饮品的查封热门区。现在这个社区门口已经被疏散,许多人怒斥着警局的无能,被拦在一百来米的街对面。

等这辆她跟踪的装甲车就位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另外两辆了。身着黑色防弹衣和防弹头盔的特警从后门跳下,举起自动武器向着社区内部前进,看起来里面的情形非常严峻。』

她在警戒线外停车,把警司制服翻了出来套在肩上,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钻进警戒线里,跳上其中一辆空的装甲车,在里面找到头盔和防弹衣,套上之后跟着另一队特警冲进了社区。

她握着手枪的手上忍不住出汗。她参加过特警与恐怖分子的对峙,无非是不断地互相喊话拖时间,直到一方屈服或另一方被狙击手拿下。这次完全不一样,她听到里面的枪响,整个社区像战区一样。

:【特警对讲机】(*在枪声中怒吼):“请求支援!全体人员关闭执法记录仪,不需要做任何汇报和记录,自由开火!射杀视线内的那个目标!我重复,自由开火!自由开火!!”

她前面的特警们将头盔上的目镜扣在脸上,打开了枪支的全自动保险,加快了脚步向着社区内部,那栋冒着硝烟的楼房快速集结。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她在追查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木质结构的房顶从小队的左侧飞出,半吨多的各种木头碎片飞旋出来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绿化树林里,房顶砸在两棵白桦树上,将两人环抱粗的树拦腰折断。

紧接着地面震颤,半辆燃烧的雪佛兰-8T引路者SUV翻滚着从烟幕里出现,它被暴力撕扯成了两截,撞击在社区的变电箱上,迸响的电弧叱咤于半空,蓝色电流击穿了附近的两栋木质房屋,那是某个艺术家的工作室,粉红色的霓虹灯牌过载后起火,浓烟立即在屋顶之间开始跳跃,同样起火的非法搭建的木质电线杆斜倒下来,砸在社区通道的一辆皮卡上。

被猛击成U字型的皮卡车发出了电子警报的蜂鸣,特警们回过神来,开始向烟雾内自由开火,十多杆突击步枪倾斜的子弹把那里面打得水泄不通。

她的大脑已经几乎停转了,她不知道她一路奔途,离真相只差一步的这里究竟要看到什么。

目前为止的一切都那样超出她的认知和理解,她开始觉得卢登斯是对的。特拉维斯麻木地举枪跟着射击,这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

一个幽影杀出硫磺味的浓烟,她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她在追逐的人。黑色的烟气覆盖在上半身上,孱弱的肢体爆发出了无法想象的恐怖怪力,她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些什么,几乎能够穿刺耳膜的嗜血狂嚎与啸叫声把附近的房屋窗户打碎。

子弹在那人形物身上毫无作用,甚至连击退能力都没有,他脚下的沟井盖崩裂,看都看不清的速度让他抵达了特警队的面前,致命的掌掴拧住了其中一个特警的脖子,将那倒霉的受害者拖在地上,柏油步道被掘出几米长的沟壑,他抽回手时那特警已经几乎没有人的形状了。

又是一声狂嚎后,对方挥动双臂在特警中开始了屠杀,血肉之躯无法阻挡这不可想象的怪力,几秒钟里半支小队已经化作纷飞的血雾,死伤过半。』

:【特拉维斯】(*惊骇万分):“……?!”

她一边开火一边后退,她无力阻止这头人形的怪物、杀戮的梦魇前进一步,更无法阻止特警们的牺牲,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连拖延自己的死期都做不到。对方绝不是人类,绝不是。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她的任何计划在这个东西面前都不起作用。

又一阵冲击过后,她被气浪掀飞,面前的其他特警都已经没有还能站起来的了。她落在了一辆吉普的引擎盖上,挡风玻璃都被撞裂,她不知道身上伤了多少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她和死亡的麻木做着斗争,想要从引擎盖上爬起来,可那需要时间。

她没有时间了。

沸腾着黑烟的人形怪物正在向她一步步袭来,把沿途的所有人都杀死,她会是最后一个,难逃死劫的最后一个。』

她绝望地对着那东西开出最后两枪。

令人惊讶的是,那东西居然停了下来。

她肯定这东西不是因为自己的子弹才停下来的。那是因为什么?

在死亡的间隙中,她窥见了周围的异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被一些奇怪的东西包围了。耀眼的湛蓝色围绕着自己,反射着太阳在它们翅膀上绽放的磷光。

蝴蝶,许多幽蓝色的亚洲君主颊斑蝶。这些平静的昆虫等待在自己身边,落在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和车顶上。

她开始感觉到那个人形的怪物正在观察自己,试图把她从一般的尸体中区分开来。

在这个空档,幽蓝色的蝶群在她的面前聚集,蝶翼开始硬化,拼接组合为另一个黑色与白色有序对立的幻影、悬浮于空的幻影。

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

蝶翼在其身上形成了半透明的长袍,阴阳二色的秩序展现出了独特的美丽,纤瘦的影子有着突出的长发,一裘白衣用当地华人的说法也许会称之为「仙风道骨」。螺旋汇聚的蝶群越来越多,如自然的风暴,如盛世的漫舞。

那幻影伸手向天,指尖划动,头顶的天空立即掠过一道笔直的分割昼夜的晚霞,苍云纷飞蝶舞漫天,如某种绝非常人可得见的奇迹。

伸向天的手即刻攥握,笔直的晚霞落入其手中,庞大的魔力组合成的剑气如无形神兵。她不知道这幻影是怎么做到的,只能呆滞地欣赏。

霞剑卷风裂空而去,狂暴的啸叫即刻还击,快到看不清的招式和怪力频繁碰撞,每一次乒乓作响都会刮起龙卷,气刃把社区街道都割成蛛网,地面上的建筑残骸和特警尸首跟着乱飞,优雅而血腥。』

剑意凝兵像轻盈的蝶翼那样无法招架地突刺,那黑影的怪物无法再前进一步。见这个程度的暴力无法击破这个白色剑灵幻影的防守,它解放了更大一部分的怪力,无情的重力随着它内在的魔力一起解放,奔袭向了敌人。

白色的幻影将尚且没有固定形态的身躯裂解,无穷的蝶群从中纷飞而出,形成如潮水般的团体将怪力以柔克刚地包裹在其中,黑白两色的幻光流影奔向了对手的大脑。

审讯室的画面逐渐从怪物的脑海中浮现,他再次发出恐怖的啸叫,从蝶群边后退去,好似在和躯体中的自我对抗。』

黑烟缓缓褪去,人形的怪物的躯体扭曲着不断撞击周围的墙壁和载具,每一步都踏出粉碎柏油道路的力气,他的狂嚎逐渐远去。

苍白的蝶群在那幽影离开之后转瞬间也人间蒸发,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特拉维斯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踏入了一个此生从未有过想象的世界,一个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的里侧,有着「真相」的世界。

她多么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幻想,而地面上四处的残肢断臂都在说明着相反的事。特拉维斯捂着骨折的手臂,一瘸一拐地从引擎盖上爬了下来,她注意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沁透了。』

肾上腺素逐渐褪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右手手背上有难以忍受的刺痛。她本能地将右手举向天空,最后一只君主斑蝶从手边飞过,猩红的炽热斑纹从手背下方浮现。

过度的震惊和疲劳已经让她没办法思考这是什么,自己卷入了什么。

她望着怪物离去的路线,在那里捡到了一枚装饰品。

一块阴阳鱼型的玉珏,这块不透光的翡翠让一股热流涌入她的躯体。她的气息奔向天空,缓缓地在腾龙状的云从中诞生了一颗新星。

一座古刹中,暗红色的木牌被阵风吹起,翻过一面,每一块木牌上都用毛笔字记载着些什么。

那是宿命,正如特拉维斯所点亮的自身那样。

龙之云已浩然欲飞,七个星位的缺口已填满六位。

城市再次沉寂下去。

直到开战的狼烟再次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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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d-Nexus——
Fate/Rival-War」

『异度链接·命运战争:究极宿命』

前奏故事其一
Episode-01

「血雾缭乱」
——Carnage F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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