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2「究极宿命」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2「究极宿命」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2「究极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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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位置:「Earth-01」主时间流

代码名称:“泛人类史”

观测继续。

正在向管理员「亚历山大·普罗维登夏」 移交手动操作控制权。

观测线准备就绪。

正在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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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2018年·6月09日·上午08:45

观测地点:

亚洲·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龙岘/德拉科尼亚·龙门区·高崖路000号·市政办公大楼·市长面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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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刚才起就有点不知道为什么地紧张,他18年的从政生涯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可每一个这样的时刻都如此的重要,却又正是这些时刻让自己爬上了这个位置。他检查着手表上的时间,银色的劳力士“环游旅行”款石英表精准无误地告诉他现在已经距离约定时间过去15分钟了。

   从来都是别人等他,而不是他等别人——这种情况很少,他是个守时的人,哪怕这方面是面子工程也应该尽可能做好,不要留下太多给敌人逞口舌之快的机会。

   他拿起桌面上的大楼内线路电话,想问问前台的人是不是把对方拦下来了。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的手放在了桌面上的玛瑙海豚雕像上,这是渔业部新楼建成剪彩那天他拿回来的,那时候他还是区长。

   至于没打电话的理由很简单,他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他这种人一般被“那边来的人”们称为“中间人(Betweeners) ”,意思不是互相倒腾情报、给两头派活的中介,堂堂市长不至于沦落至此,而是字面意义上站在两边之间的人。

   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绝大多数追踪手段都对其没办法奏效,这群人留下它们想留下的消息和物品就会离开,不会管你到底能不能接受。

   他在4月份上任之前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突然击败选票更多的新城区长,现在他明白了,那群人希望有一个中间人称为这座城市的市长,现在就是他和对方交接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他在昨天晚上的阳台上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鸽子。

    正常人肯定无法相信。但这只鸽子的嘴巴里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明天上午8点30分,接待室。”

    然后就飞走了。

    他很想确认这件事是假的,是他睡迷糊了,但他当时正穿着一些奇装异服做些不太雅观的事——每个人都有些不同寻常的爱好,这没什么可以指正的——问题在于,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了这件事,那这将会成为能够终结他政治生涯的丑闻。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这里,等待着对方的“传讯”。为了保证不被勒索,房间门口还站着三倍的安保人员。

   话又说回来,接待室是这里吗?

   谁要来?自己要带什么?

   如果是勒索简直是没商量好在哪儿交钱,如果是通知那也有够没头没尾,面对这样的诈骗犯也许他的胜算会多些,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没有等他进行深度思考,门就被无理地推开了。

    他明明叮嘱过任何人上来都要通过前台和门口的安保层层提交信息,但这扇门还是就这样直接被推开了。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来者是个摸约三十岁后半的青年人,穿着白色的西装衬衫和米色的西装长裤,品牌非常考究,但他竟然看不出这是哪个商标旗下的服装。皮鞋是鳄鱼皮的定制手作款式,可袜子却是左右两边不同颜色的。

   那人取下了头上的白色小礼帽,能看清楚这是个有着明显亚洲混血面容的男人,浅咖色的头发如鸟窝一样乱,根本不知道和这身衣服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搭配出来的东西。』

:【市长】(*伸出手):“……怎么称呼?”

   对方饶有兴趣地扫视了一圈他的办公室之后,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这人比他想象中的“那边来的人”要热情一些,看起来也不像敲诈或者什么犯罪团伙的。

:【白鸽】(*把帽子放在桌面上):“——你可以叫我「特勤干员」,或者「白鸽」。出于一些工作法案的影响,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我的个人信息。”

   对方示意他可以坐下了,同时自己先一步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没有坐下,因为他听到楼下传来了呵斥和人群在移动的脚步声。市长从办公桌边离开,几乎是跑着地来到窗边,看见了市政大楼正门前面的骚乱。』

   在门口,十几个身穿防弹背心的安保工作人员与警察包围了入侵者——对方只有一个人,面对十几把装填着实弹的警用大口径手枪全然不惧,不如说对方根本没有在看着身边的这些威胁。

   那是个个子很高的金发女人,穿着那种看起来有点儿宗教性质的黑色风衣,戴着十字架的项链。他从9楼的位置看不清对方的脸和身上的其他细节,他只看得清一件事——那女人一只手提着一个警察,将两人举到了双脚离地的高度。

   ——她有多高?

   他不知道。市长本能地看向自称白鸽的那人,等待等待对方的发号施令。

:【白鸽】(*开口说话):“用不着暴力镇压,对方有合作意愿,等我的下一步消息。”

  市长确认这个人没有携带任何的通讯设备——耳机,录音笔,或者夹在领子上的话筒,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看向楼下,女人松开了那两个惊魂未定的警察,径直在警察们的注视下于花坛旁边坐下,读起了从口袋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书。

   市长开始满头冷汗了。他不是在担心爆发冲突,是他知道面对这些武器和一整支安保部队,这个女人恐怕会赢,而且会赢得很轻松。』

:【市长】(*在椅子上坐下):“……合作。当然,事情没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你们的态度已经非常清楚了。”

:【白鸽】(*摆手):“不好意思,我收到的工作任务里不包括在一见面就展开暴力威慑。只是这个总部派来确保我的任务完成得顺利的同事——她,该怎么说呢,不是很擅长于不使用武器的交涉任务。她的任务都是把目标的心脏刺穿后把头颅带回来,让头颅自己和主教交涉的那种。”

:【市长】(*眉头拧成一团):“……?”

   他完全没跟上这个人刚才讲的是什么东西,好像一瞬间略过了什么非常无法令人接受和理解的信息。』

:【市长】(*尝试着开口):“那么各位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白鸽】(*拉了拉领带):“别那么紧张。她大概不会上来拧了你的头,我也不是来和你谈你的诡异癖好的。我见过更诡异的人和事。放松点儿,等会儿再紧张,好吗?”

   他伸出手捏了捏市长的两个肩膀,这人的手指力气大的出奇。

:【市长】(*不论如何还是松了口气):“……好吧。昨晚的一切我都有正当的理由,但我愿意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听听你们的诉求和讯息。”

:【白鸽】(*点头):“很好,市长先生。我们先从一些基本的讯息开始复习一下。”

   他拿出了一份他带进来的档案,开始在他面前翻阅,上面全都是各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收集到的内部情报,包含许多他上任之前的国家城市讯息。』

:【白鸽】(*阅读):“德拉科尼亚,当真是个有趣的地方。毗邻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在早年的亚洲海上商队经过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商港交易要冲了。除了少量的本土原住民之外,最大的人口来源就是自唐朝的船队经过后不断留下的汉民,在独立之前这座城只有一个名字「龙岘」。”

   白鸽看着这个词下面的中文解释有点吃力。

:【市长】(*补充):“意思是「有龙居住的海中的山崖」。”

:【白鸽】(*点头并翻页):“感谢你。可以说龙岘的历史和亚洲最大的国家的历史牢牢捆绑,至今中文都是国际语言英文之外最在这座城里就行的语种。”』

:【白鸽】(*掀开老照片阅读下面的字):“从明朝开始,本土王朝对这里的控制力就大大下降了。明末时龙岘组成了当地的政府,为了和入侵的海岛倭人抗争——也就是日本人,没错吧。最后部分逃难的日本人也留了下来,并在这个地方占据了一席之地,成为了龙岘的一员。”

:【市长】(*打量着白鸽):“的确如此。”

:【白鸽】(*翻去新的一页):“随着封建王朝的时代瓦解,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船队抵达了这里,并在这里割据了部分领土作为殖民地,那些地区至今还保留着一部分当时的风貌。二战结束后,印度尼西亚和独立的德拉科尼亚爆发了军事冲突。”

:【市长】(*点头):“边境武装冲突,不少人死了。你可以在城里的独立纪念公园里找到更多详细的信息。”』

:【白鸽】(*合上档案袋):“而解决冲突的方案是德拉科尼亚作为独立政治体加入了毗邻的密克罗尼亚,与其联合成为了新的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现今作为共和国的海上明珠每年迎接近百万游客。这地方的市长不好做啊,先生?”

:【市长】(*开始紧张):“我通过正直的努力和公平的选举成为德拉科尼亚的公仆。”

:【白鸽】(*摇头):“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保下这座城对你来说肯定是个比命还重要的课题。”

:【市长】(*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白鸽】(*站起身来):“作为世界知名城市的市长,想必你对世俗社会的国际职称变动和大新闻一定有所了解。你知道悉尼的事情吗?两年前。”

:【市长】(*不确定):“如果你说的是海底火山引起的海啸造成的巨大悲剧,那我了解,我有朋友去那里参加了灾后重建。”

:【白鸽】(*摇头):“我想你并不了解。你怎么猜也不可能想到幻想种化身带着北欧的神枪与美索不达米亚的王和完美人形兵器在云端上的神座里大战,所以我假设你对这部分的了解和普通一样。你只要知道,这一次你要面对的事件有可能会发展成那个级别就行了。”

:【市长】(*信息量过大引起的惊骇):“——什么?”』

:【白鸽】(*摊手):“——圣杯战争、盈月之仪或者随便你们这里叫的什么名字:七个法外狂徒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你的城市,为了一个你看不见的、据说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东西,召唤你看不见的、七个破坏力大得吓人的鬼魂,为了弄死对方独占那东西而把整座城变成炼狱。如果你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话,你想象成持续一个多月的接连不断的大小恐怖袭击。”

:【市长】(*惊骇):“……怎么会他妈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作为中间人从未听说密克罗尼亚附近有发生过这种事,这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录!况且这根本不是我能够处理的范畴,你们不应该负责吗?!”

:【白鸽】(*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别激动,好吗?让我一点点说给你听。”

   他在水杯边缘轻轻敲了两下手指,市长喝下后果然好了不少,冷汗数量下降,也能听得进去话了。』

:【白鸽】(*摇头):“是的,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本来是应该交给我们负责的——”

:【市长】(*尖叫):“——什么叫本来!”

:【白鸽】(*伸手):“——你听我一点点说,如果你实在是没办法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我就只能叫我的同事上来和你谈谈了,你会不会更能接受她一点儿?我保证她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市长立刻回想起了那恐怖的怪力,安静了下来。

:【白鸽】(*点头):“这就对了。我想说的是,本来确实应该归我们管。魔术师协会根据魔道元帅留下的遗产中的模拟地球能够判断出任何地区的灵脉和冗余向量积累等级,可以在任何地区的圣杯成熟之前将这个地方的网络、经济和安全控制。”

   他指了指窗外。

:【白鸽】(*继续说):“然后我那位同事的同事就会立刻翻出一座在这个地方已经提前建好的、能够操作和控制圣杯基盘系统的教堂里,令这七个法外狂徒和他们的鬼魂按照规矩和规则来行事,把恐怖袭击变成精准的决斗。”

:【市长】(*恐惧):“接下来要有个「但是」了,对吗?求求你告诉我你们在龙岘有一座这样的教堂!”』

:【白鸽】(*点头):“恭喜!你猜的真对,是的,我们在龙岘没有教堂。不是说没有天主教的教堂,是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认为德拉科尼亚市会展开圣杯战争。”

:【市长】(*人定在了那里):“……?”

:【白鸽】(*摇头):“此地的灵脉一直处于极度贫瘠和无法测量的低维度。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座城有一半都是围海造田做出来的平台都市,人工材料和运来的土地肯定不会携带任何灵气,自然也无法诞生任何灵脉。对于魔术师、我们这边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不成气候的蛮荒之地。可突然间,这件事被改变了。”

   他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

:【白鸽】(*指着材料):“在半年多前,此地的地脉突然开始集结巨量的魔力,从灵脉全无的荒废之处里诞生出了远比普通灵脉宏伟得多的「大龙脉」。紧接着我们就收到了圣杯可能诞生的讯息,赶来了这里,才有昨晚那次仓促的会面。”』

:【市长】(*摇头):“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白鸽】(*摆手):“原因可能有很多。最大的可能性是希珀玻利亚事件产生的余波引起了全球各地沉睡的地脉苏醒——或者干脆是你们运气不好,挪了一块儿要命的土地到自己脚底下。具体原因还在调查。”

:【市长】(*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一个也听不懂,你就告诉我你们给出的方案是什么?我想听到解决方案!”』

:【白鸽】(*陈述):“按照官方建议来说,魔术师协会推荐你们执行全城人口的疏散和最高级别灾难的预警,提前把城市空出来,让那七个鬼魂和他们的狗主人撒野。”

:【市长】(*面色苍白):“这他妈的不可能!你知道这座城有多少人,每一秒钟产生多少的价值吗?!而你又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疏散需要多久的时间,多少工作和人员配合以及经费吗?!”

:【白鸽】(*拿起桌面上的帽子):“我的工作只是告知你真实情况,并为你提供我们的建议,你具体执行与否与我们无关。”

:【市长】(*绝望):“难道就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吗?”

:【白鸽】(*停住离开的脚步):“——从我个人的了解来说,好像还有一个?”』

:【市长】(*看见了希望):“是什么?什么都行,我必须知道!”

:【白鸽】(*指了指地图上的一角):“我们没有建教堂还有一个理由,你们城里有「唯识宗」的寺庙,如果他们对此有所准备的话,你倒还能保得住你的位子。但这个组织几乎不和我们协会进行任何的汇报和合作,我们没有他们的任何信息,别指望联系得上人。”

:【市长】(*瘫坐回位置):“——听天由命?”

:【白鸽】(*开门):“听天由命。”

:【市长】(*叫住他):“白鸽先生…”』

:【市长】(*挤出最后的力气):“你说,这次的事件,会有多严重?”

:【白鸽】(*思考):“也许不会天翻地覆天地寂灭,但应该小不了。你在当上这里的市长之前是文化宣传部门的审核部长,对吗?”

:【市长】(*无力的点头):“……是的。”

:【白鸽】(*站在门口):“那你应该很熟悉一些年轻化一些的词语。如果把普通城市的小灵脉召唤出的七个鬼魂在街道上打砸的小动静比喻作一款电子游戏的「标准版」的话,那我想这一次——

   ——可以叫「究极版」。祝你愉快。”

   他带门离开,留下几乎要发疯的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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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2018年·8月25日·下午16:37

观测地点:

亚洲·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龙岘/德拉科尼亚·圣路易斯区·小巴黎地铁站·地面层·机场快线巴士下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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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欧洲来说,8月份还没有多热,对于亚洲来说就不是这样了,温度就已经开始爬升了。他在下飞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地方估计不会凉快到哪儿去的预料,只不过今天意外地并不热。

   他等着另一边的大巴打开储藏处,排队准备拿取行李,他的行李箱是白色的硬塑料外壳,有着黑色伸缩金属拉杆的那个,装的很满。当你不确定这趟还能不能回得来时,人总是倾向于把所有东西都带上。

   他之前跟着导师旅游来过新加坡。德拉科尼亚和新加坡一海之隔,却还是在文化氛围上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右手戴着黑色的手套,虽然不管怎么样厚的手套,他眯起眼睛都还是能看见自己手背上透出的红光——哪怕烤箱用的隔热手套也不行。他不确定不是魔术师的普通人能不能看见,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没有告诉导师,导师肯定要上报君主,然后层层递交到高君主议会上,再等待他们层层批准与审核,甚至要在自己身上做点什么实验再走。

   他不太喜欢这些弯弯绕绕,洛雷安家族正在和兰开斯特家族争新的席位,只要他提前一步抵达这里,展开他自己的布置,就有了和本家谈判的地位,只要家族的钱一到位,哪怕他们兰开斯特再急忙忙地悬赏入赛位置,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正值扬名立万之时,他绝不能有所拖延。他拽起行李箱,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确认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遗失。』

  手机、魔力探测指示器、便携式工房礼装等等都还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深红色仪式布仔仔细细包裹起来的物件。那东西可以说比什么都重要,没有他他就没有在这次的仪式和魔术大战里立足的资本,他相信那位英雄定然会回应这个东西,然后成为自己的伙伴。

   他有听过许多主从反目成仇的事,他不想自己身上也发生这种事,于是他研究了非常久的神话传说故事。他相信这位天生悲悯的人物会比于战场上杀敌而著名的英灵更加好相处。

   他拿出平板电脑后,接上了手机打开的蜂窝数据,让这台设备也连上了移动讯号网络。』

:【麦尔斯】(*在平板上滑动):“……什么叫请求访问你的位置…噢,是定位。我没有开定位吗。”

   作为魔术师出身的他没有那么精通现代的设备,打开GPS在地图上找到自己这件事可是个技术活儿,他不常成功,只是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

   打开定位的几秒钟后,他的平板上显示出了当前的地图。』

:【麦尔斯】(*点头):“对了。现在找地铁站——”

   他检查了护照和夹在护照里的卡后跟着人流向地铁站靠近。他所在的这一站是小巴黎,据说是当年法国人的殖民地,他能看到许多巴洛克风格的古色古香建筑物夹杂在新式审美的白色直角简约楼房之间,圆弧型的艺术和现代钢筋混凝土的硬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城市进步的纪念碑,也是对过去历史的尊重。

他踩上电梯,钢铁结构构成的金属台阶被电机转动送着一排排的客人向地铁站的地下前进。这东西还是有些新奇的,时钟塔里只有踩上去咔吱响的木头楼梯和冰凉的瓷砖楼梯。』

  地铁站里人流量非常密集,他被他们夹在中间,走下了站台。现代化的地铁站什么东西都看起来很新,他对着光洁的玻璃调整着自己的领口。

   附近的生命力感应相当蓬勃,但只有自己的魔力流动是可识别的,这代表现在地铁站肉眼可见的周遭范围里没有任何的其他魔术师——本来他们也就没这么多。

   他攥紧了拳头。名为令咒的猩红纹路是几个月前出现在梦中的——是的,也许有些违反常识,但他最早确实是在梦中看见的。除了红色咒印之外,他还能看到一座城市,一座巡游着龙气的都市。他最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多方询问才能肯定自己有了是被选中为御主的征兆。

   接下来,他根据建议在梦中拥抱猩红的力量。第二天早上,令咒就出现在了他的手背上,第二天晚上的梦也开始更加清晰,他逐渐一点点知道了这座梦中的城市的各种细节,最后才是名字。

   当知道了该去往何处后,剩下的就只是让脚步引领自己了。』

  一座出现在亚洲的圣杯所放出的唤声可能会选择世界上任何一处角落中、怀有强烈意愿的个体,前往此处。他以前当真好奇过大家是到底怎么知道该去哪儿做什么的,现在他倒是一清二楚了。

    如果拒绝梦中的令咒,那就不会成为御主——不过还有一种处于中间态的情况,被令咒蛊惑却意志不坚定的人。令咒会在他们的手背上形成红色的浅印,并不会完全显现。有时候这样的事发生在魔术师身上,那么不想惹火上身的魔术师就会将自己身上的浅印,换而言之就是参赛资格进行拍卖——

   剩下的事宜交给这人联系的魔术师协会即可,他们会派专员上门,将令咒固定在这个阶段,直到有另一个想要实现此生抱负的魔术师找上门,用财产换走参赛资格。

   所以协会组织中的君主或是位高权重的人都是如此参战的,对他们悠长的生命来说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出现是很简单的事。』

  地铁到了。

    列车停在他们面前,上车的指示灯亮起,许多人急切地往里挤,给麦尔斯拌了个趔趄,手机的护照也跟着一起落在了地面上。他回头伸手去捡,弯下的身子拌住了另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摔倒,行李箱和背包成为了缓冲,引来更多人的侧目。

   他的护照和一本笔记本落在一块儿,很明显是他撞倒的那个人的东西,笔记本离麦尔斯更近,但麦尔斯的护照却离对方更近。地铁车门即将关闭,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帮对方拿东西,在被车门夹住之前缩回了车厢内。』

  对方是个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瘦削的人,从露出的手指来看,此人的皮肤有些不正常的白,而套住整个上身的防晒外套能够证明这个人大概不怎么愿意接受紫外线的洗礼。

   对方拍了拍自己身上,尝试从人群中站起,向麦尔斯这边过来,那人拿着对方的护照示意他交换手上的物品。但车厢里人挤人,那个瘦弱的人没有能够挤赢身边的几个工人打扮的乘客,只能期待麦尔斯向对方过去。

   不过麦尔斯这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也挤不过去,只能以打开的状态抓着笔记本,靠在车厢墙壁的角落上。一时半会过不去,他不太礼貌地扫了两眼笔记本上的东西。』

 笔记本上记着一些口语化的内容。

   “我在自己家里,柜子里有能穿的衣服,选做了标记的那件。”

   “门从里面往外锁住了,出门时再把门页装回去。”

   “昨晚回来的时候穿的是运动鞋,如果出门时看见的是皮鞋就画记号。”

   “今天要去地铁”

    当前这一页的最后一行字有笔迹拖拽的痕迹且没有写完,可以推测出那个人刚才还在笔记本上写东西。整个笔记本是特别硬的牛皮制作的,封面像晒干的鲣鱼一样硬邦邦皱巴巴的,整本只有巴掌大。 』

:【麦尔斯】(*挥动笔记本):“——嘿!”

   他们终于等到了地铁开门,在凯旋门站,绝大多数游客都下车了,车厢一下变得很空,他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他和已经快被工人和游客挤扁了的对方。

   两人走向彼此,把东西还给对方。

:【陌生乘客】(*激动地接过笔记本):“——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你知道我没有它一切就乱套了,会有糟糕的事发生。你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吧?不好意思,都是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

:【麦尔斯】(*摇头):“我没有看,人太多了都抬不起手。”

:【陌生乘客】(*感激):“非常感谢。”

:【麦尔斯】(*指了指地铁车厢上的路线表):“去云山北还是峇旺蒂?”

:【陌生乘客】(*看向路线表):“我吗?谢谢你关心我,我去……?”

   那人盯着隧道里闪烁的灯,看着路线表却呆住了,看起来很窘迫,迟迟没有回答。』

  空调好像开始降温,麦尔斯感觉到车厢里的温度产生了骤变。身边的陌生人开始不断地发抖,看起来是被冷风影响了。麦尔斯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他眯起眼睛,此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魔力波动,生命力开始向其手背聚集。

    这人是魔术师吗?

    有这样的魔术师吗?

    还是这家伙只是个怪人?

:【陌生乘客】(*抱紧自己的双臂):“……不…不。我还记得…我还记得——请不要…不,不。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你答应过我!我们有过约定,只要我还记得你就必须、必须——”

   对方瘦弱的身材开始随着列车的振动摇晃起来,麦尔斯后退一步,魔力向手心聚集,已经开始了无声的吟唱。他紧张起来,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麦尔斯】(*吟唱魔术):“「Sagittae」…”

   凝聚起来的苍蓝色魔力形成了一团锋利的乱气流,他能够在瞬间发射三次这个魔术,但他必须做好确认。如果他杀死了一个无辜的普通人,就必须将此事汇报至时钟塔了,否则必将有世俗社会的牢狱之灾。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这件事不能允许,所以他还要一些确定性的因素。

:【陌生乘客】(*自言自语):“我即杀戮(I am Inferno)…”

   那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身子往扶手上靠,手指和膝盖以下的部分开始痉挛,情况越来越严重。

:【陌生乘客】(*口齿不清):“我即涤罪(I am Purgatorio)——”

   他的魔术已经完全就绪,他等待的那个关键性出手许可也已经被他的视线捕捉到了。』

  那人的手抓住了旁边的护栏,他看清了对方手背上的东西。红色令咒斑纹,猩红可见绝无虚假。

   这个人是另一个参加仪式的御主,那么他可以完全合理合规的杀了此人,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正统角逐争夺权,他要让大家知道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

   他的魔术抬手,即将发射时,他注意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在地铁车厢的灯光闪烁过以后,那人手背上的令咒消失不见了。

   不是那种被消耗后的留痕,那叉树状的猩红令咒完全消失不见,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在过那双苍白的手上。』

:【陌生乘客】(*尖锐狂嚎):“——我即救赎(I AM PARADISO)!!!”

   车厢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铁锤从内向外猛击了一半,一个无法看见的存在占据了更大的空间,刺耳的玻璃爆裂声从对方头顶的Led灯开始轰炸起,电路喷射出火花从钢板下被挖出,车厢陷入刹那的漆黑。玻璃碎裂声继续疾走,车厢的防弹玻璃也一起粉碎。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闪烁掠过的地下轨道隧道内的广告灯牌如彼岸的低语,又如同炼狱的无声咆哮,好像有无数的手臂扯住了麦尔斯的手臂和身体,他被极度恐惧带来的深寒定在了原地。』

  他的法术立即发射,宝蓝色的魔弹在对方的身上不值一提地弹开了,下一个瞬间那超过肉眼可以捕捉到的速度就向自己接近,路径上的塑料座椅和钢铁车厢支架立刻全部崩溃成碎片。

   他的手臂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感官里只能感受到死亡的不可改变,和这个陌生人响彻整个隧道的狂暴啸叫。

    这不是人类。

   也不是什么其他他曾经在时钟塔中得见过的东西。

   他没有任何的情报,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抗。他看到自己的胸口被撕裂,内脏横流,四肢离体,比令咒更令人恐惧的猩红色铺满了整个车厢,地狱的业火凝聚在那对非人的瞳孔之中。

    这就是他最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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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d-Nexus——

Fate/Rival-War」

『异度链接·命运战争:究极宿命』

前奏故事其二

Episode-02

「究极宿命」

——Ultimate Collid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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