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3「世纪狂飙」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3「世纪狂飙」

究极宿命前奏故事-Ep03「世纪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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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系统偏转中,正在锁定。

目标位置:「Earth-01」主时间流

代码名称:“泛人类史”

锁定完成。

正在向管理员「亚历山大·普罗维登夏」 移交手动操作控制权。

观测线准备就绪。

正在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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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在桌前坐下):“早上、中午、晚上好,我的敌人与朋友们。我是异度链接办公室的管理员普罗维登夏,也许某些一直跟着我们展开观测行动的观测员已经早就熟知我,但我必须像这样简单自我介绍一下。

距离我们上一次将目光对准这条时间线已经过去了相当的一段时间了——多久?我对时间总是没有太确凿的观念,辅助我观测其他几条时间线的助手——艾尔登隆恩和齐格佩特纳他们总是提醒我这一点。我们言归正传吧。”』

:【旁白】(*在档案柜中搜索):“那么,接着上一次的故事吧……这样说并不准确,这个故事并不是任何故事的延续,相反,它是全新的开始。我能看到还有观测员在观众席上入座,这很好。

啊,我找到了。命运的战争,不是吗?幸好上一个管理员在2017年留了标签,在泰拉布伦姆呆得太久,我甚至需要复习一下,你们呢?来吧。”』

:【旁白】(*手指点在书页上):“迦勒底的英雄们抵达了位于北极的终结之地——希珀玻利亚,在诸天神卡俄斯利维坦与奥林匹斯神庭的百般阻挠下,付出了血与荣耀的代价,关上了终焉门扉,阻止了神代的全面回归。

而另一边,世俗社会之外的神秘世界中,魔术师协会的高君主之争也落下了帷幕,新上任的高君主在政变中站稳了脚跟,发布了一系列于世界的动乱中保持稳定和秩序的命令,许多的争端一并结束,我们在现如今的2018年迎来了和平。

一定程度上的平衡。”』

:【旁白】(*翻动书页):“就在这个新的世界之中,有新的阴谋和仇恨伴随着夙愿的黄金辉光悄然孕育。正如我们刚才所说,这一次要谈的是一个从未有人听过的,全新的故事。

我已经看见书页中出现了一些新的档案,它们属于自身「命运(Fate)」的新挑战者们。为了给这些档案一点时间,我们先讲个小故事。”』

:【旁白】(*目光停在一页上):“这本书已经厚达如此了,沉重的书页记载着上一个管理员在桌前呕心沥血的十年。为了讲好2018年的故事,我们不得不将时间轴往回拨动一些,看看这个故事的许多开端之一。

请随我一道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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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1999年·4月14日·下午14:20

观测地点:

亚洲·密克罗尼西亚共和国·龙岘/德拉科尼亚·山老殿·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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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正在从榻榻米下方升腾,他能感觉到脸上滴下来的汗水越来越难以忍受,那种被规则束缚的瘙痒很快在脸上化作了疼痛,他开始回想坐在这个地方之前自己的每一秒生活。但是回忆之中的每一秒钟生活都会把他往前推,直到他再次坐到这里。作为一个年龄已经比幼童大的多的孩子来说,他不应该连汗也忍不住。

这没什么能怪他的,因为这间屋子里坐着的老人和成人们也如出一辙地正襟危坐,没人敢擦汗。他们在这个吐出的呼吸都能被彼此看到的内殿里跪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在焦急地等待中还要保持严格的礼数是一件只有他们这个很难说得上在这部分有人性化变通的民族才能做得到的事。』

他们等的人终于到了。老人咳嗽着,穿着没有绑紧的和服被左右搀扶着从内阁屋里走出来,他的胸口只能看到松垮的皮肤上沾满了心电仪和一些看不懂作用的礼装的贴片监控元件,流着荧光的管子从袖口爬向地面,连接在一台带着绿色晶体管显示器的小型带轮设备上。

老人在内殿的正中间坐下。少年能感觉到身旁的父亲挺立起了腰杆,对面坐着的另一家的家主也跟着直起身子。他看不懂这有什么意义,但是他承担不起体罚。

他跟着直起身子,汗水滴在了下装上,那里已经有一片汗湿的痕迹了。』

:【长老】(*缓慢开口):“这就是我们的结果。翡翠七宫之二的我们所挣到的结果,我们还有几年?十年,二十年?我这老朽没有那么多年了。”

他说完后没有人接茬,闷热的沉默持续了又一会儿,直到他父亲开口。

:【父亲】(*严肃):“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他们——”

:【长老】(*不耐烦地打断):“——在这全无可行之法的贫瘠之地能有什么成果?你以为他们就能行?没有可能性流淌于地底的空无之地所产生的孩子能够比得上从那边回来的人吗?”

老人冷漠地呵斥令父亲没有开口,随后又是一阵难以忍耐的沉默。』

:【长老】(*看着胸口的管子):“白龙的仪式失败了,赫雀们放弃了伸向大陆本土的手,他们要回到这里了。封家和方家,你们有把握吗?就这些孩子?”

他没听懂这两个“Hu”开头的家族名词,他相信这不是日语名字,但他读的懂老人向他投来的目光,那种能够让他的心底燃烧起一股痛苦的无名火的目光。

:【父亲】(*低头):“必将竭尽全力。”』

:【长老】(*咳嗽):“——我看不出赢得了那两家的可能性,但先把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情处置妥当才有资格和那些中国人谈条件。”

他抬了两根手指,示意开始。

父亲点头,将木刀放在他脚边,跟着他的妻子一起退去,将内殿现在变得宽敞的空间留给长老、他和对面的那个孩子。』

对面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有着如夜晚的瀑布般顺滑长发的女孩子,她的手腕很细,缠满了纱布和遮不住的淤青,眉眼间只有坚定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锋利的意志。

:【父亲】(*清嗓子):“预备。”

他抓起了木刀,对方亦如是,两人缓缓起立,魔力流通在膝盖以下的部位之中,迅速缓解着跪坐引发的酸麻疼痛,现在他被允许擦汗了。

那个女孩儿比他矮得多,他怀疑自己可能错判了对方的年龄,她看起来就像那种应该去上学的孩子。实际上,他自己也应该去上学。』

:【长老】(*低声):“——胜负。”

他和女孩儿一起踏步向前,木刀碰撞的清脆声接连四响,女孩儿的力道和他预计得差不多,可速度远超想象,他没有架住第五刀,手指被狠狠地击中了,指关节传来的疼痛直让他咬牙。

他不能后退,后退会露出更大的破绽,于是他的手臂和手腕再次受到了攻击,他即刻就理解了她的淤青是怎么来的。他只能靠更高的个子和更大的力气去压制,这一手段也效果平平,他节节后退。』

随着父亲不满地啧嘴声,他仿佛被督战队拿枪指着后腰一样,脚无法再后退一步。他想到了前天的事,他不希望再被针扎手心,更不希望发生比前天更糟糕的事。那股心底的火再也压不下去,他厌恶这种感觉,那种想要摧毁一个无辜者的愤怒。

女孩儿没有给他时间自我反省,魔力的流动在她白皙的皮肤下方都绽放出了可见的光斑,几倍加速的木刀快得看不清楚,这一次是肩膀中招,他脚步一下崩溃,跪倒下来,对方的木刀毫无保留地不断追击,他几乎只能防御住脸,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剧痛的。』

:【父亲】(*愤怒):“混账家伙,站起来!”

责骂声即刻就到,他知道父亲看见了对面的家长露出的神色了,他也知道他在出丑,父亲在出丑。他一定会受到更严重的责罚和谩骂。

那股火焰无法再容忍了。

他双手在剑柄上拉开距离握持两端,高热让内部冒出刺鼻的黑烟,旋即烈火从手心里喷发,明媚的焰色一闪而过,点燃了榻榻米和天花板,烫得女孩儿立刻后退,她的袖口附近都跳动着火苗。

她的呼吸紊乱了,她没有预想到这一击。现在是他的机会。

少年迅速翻滚起身,带着火焰立刻重劈下去,砸在了少女的木刀上,火星飞溅得她一身都是。』

他的木刀从下至上打飞了对方的,火焰裹挟着他手中的武器,敲向她的面门。

那股难以言说的怒火占据着他的全部神经。他看见女孩儿举起手臂防御,那满手的淤青和伤疤让她来到这里,那么他将武器砸下后,她将面对怎么样的命运?

她和他的命运就应该如此吗?

他的视线偏移,看向老人。

由他定夺。这个老人要自己杀了她。

他得到了机会,现在是他要杀人了。他将会成为“理想”的武器,夺去这个女孩儿的生命。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一切到底凭什么?

他胸膛中的怒火更加浓烈,可他的武器却迟疑了。』

少女没有犹豫,在高温中夺过了他的木刀,猛击在他的膝盖上,随后一刀砸在他胸口,将他整个人砍翻。

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长老】(*不值一提的神色):“如我预想一般令人失望,不成器的货色。”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女孩儿快步向他走来,木刀高举过头顶毫不犹豫地劈将下来。

火焰难以熄灭。

长老的声音仿佛还留在空气里,愤怒又失望的父亲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再也无法忍受。少年再次翻滚,伸手抓向落在地上的少女的木刀。』

少女的攻击落空,让他拿到了那把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所有的魔力都注入其中,他未系统性地学过魔术,他还没有活到值得学习这些进阶技艺的年龄,但他知道怎么运用自己的怒火和魔力。

喷发着滚烫火苗的木刀几乎成了一枚炸弹,少年怒吼着撞开了少女,将手中燃烧的木刀掷向了长老。

众人惊骇万分,尖叫着扑过来。

他的胸膛跳动着终于得到释放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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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时间:

西历·2017年·5月12日·上午11:20

观测地点:

欧洲·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伦敦·城区以北102公里·银石方程式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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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膛跳动着怒火。

:【解说】(*在频道中大喊):“——他成功了!持续三圈的精彩攻防终于有了结果,他从外道杀出,带着本田的野马突破了阿斯顿马丁的重重包围!现在阻拦在他面前的只剩下7号弯后的直道!”

他连续转动方向盘,修正着角度,他的车以完美的切入点保持了尽可能的最高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解说】(*兴奋):“然后重现!他在今天的排位赛中表现出了极其惊人的技术,从P10一路穿针引线,就像今天没有下雨的意外天气一样意外地获得了明天正赛的首发杆位!他能否锁定明天的胜利,成为F1赛事中首个登上领奖台的日本人?!”

他的车速逐渐放缓,缓缓驶入维修站,他感受不到喜悦,只有被烈火烹煮的焦灼。他赛车服内部的皮肤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手指都开始麻木。

他爬出车座,赛道工程师和领队欢呼着抱住他,而他头盔后面的目光看向了赛道另一边的大屏幕。

在那里,「Renka Hino」这个名字登上了P1的位置,验证着他今天的成绩。』

他和那时候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区别。他的想要摧毁无关者的怒火煎熬着内心,他的领队管这个叫作“冲劲”,但他看着这群欢呼的人却只能看到无数个长老。

他深呼吸,摘下头盔,头盔上也印着「Hino」。他起名的本事很差,可也还是尝试过无数次换掉这个名字,每当他下定决心,脑海中的一片里总是站出来,要他记得每一段来时路。

所以他现在还在用这个姓氏和这个名字。』

:【解说】(*谢幕词):“总之今天的赛事落下帷幕,恭喜本田Alpha车队的火野莲河夺得首发杆位,明天的正赛将会决定他会不会是创造历史的车手!这里是一级方程式大奖赛今年的第九站英国银石站,我是解说坦帕斯·多拉尼尔,我们明天同一时刻再见。”

他费劲地扯开自己的赛车服,竭尽全力让自己的体温下降,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处理完那些赛后的破事和媒体的采访,他一路奔向了自己的房车单间,他要等到赛事结果确认完成才能回酒店房间。

他带着一身的汗趴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从昏迷般的睡眠醒来的时候,镜子上的屏幕告诉他已经是夜里9点多了,他的手机已经耗尽电量关机了。房车的门没关,车队的协调员应该是过来找过自己,准备通知他关于成绩的事,但他没有犯规,他不可能被作废成绩,赛后检查是没有意义的。

他就是有这样的底气。他逃离了他的生活,在波士顿的街上和流浪汉抢半个赛百味三明治,听着广播里千禧年到来的讯息,继续和街头斗争,直到他再次被某个人盯上。

火野从房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吐司往嘴里塞,给手机插上充电器。手机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开不起来,另一部他赛前也没充电,一样开不了机。

第三部手机在酒店房间里,房车离酒店并不远,他决定撇下手机,走回房间里。他关上房车的门,从外面的小凳子上拿走一瓶矿泉水,感受着英国夜间的寒风。』

他接触到赛车的理由非常扯淡。他在街上和一条面包店外面的狗争抢着今天垃圾桶里唯一的一块带培根的面包的时候,他被人叫住了。

那是一辆豪车上的老妇人。她投资的F2赛车队连着两个赛季没有取得任何积分,这让她火冒三丈。她为此一掷千金和另一个董事打赌,街上随便抓个流浪汉都比他选的那两个车手会开车。

他就是那个流浪汉。

正常来说这个老妇人必输无疑,不过火野那时候还很年轻,远比现在年轻的多。他可以从零开始学一切。

他的天赋在此时展现,他在六个月的训练后,的确超过了两个车手中其中一个人的成绩。

他被留了下来。

以防有对他的故事感兴趣的人,可以多补充一句:他没有争过那条狗,狗拿到了那块带培根的面包。

后来他再也没吃过培根。』

他在F2的成绩越发闪耀,于是他被推荐给了F1的本田车队。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自己所属的位置,起码那个时候他还不会在幻觉里看到燃烧着火焰的、将死而惊骇的老人。

篮球界有一句话,叫每一个出身自青选的年轻人都是他们那个街区的天才,他们自视自己将成为新的巨星,直到他们在联赛里遇上其他天才。

赛车和篮球这两项运动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除了人外有人这一点。

他的天赋只能带他走到这里,而大多数比赛之中,他只能再次依靠自己胸膛中的那股无名怒火。

他又走回了老路,并在这条闷热的路里走了十多年。』

他咽下吐司,把矿泉水整瓶一饮而尽,回到了酒店。和前台打过招呼后从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发现房门没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出门前锁了才对。如果经纪人来找过他,应该在房车边的躺椅上等着,而不是提前进他的房间。

这里是方程式委员会指定的酒店,历年十几支车队中的成员都会有不少在这里下榻,怎么可能进贼。

他不太确定是不是本田车队的另一个德利克进了他房间。血统上来说,他也是日本人,这个听起来非常欧美的名字是他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白人社会的证明。』

他推开了门,大厅里没有看到人。他点了点门口的触摸板,房间的灯并没有打开。

事情开始变得令他不舒服。

他缓缓捡起放在柜子边的金属棒球棍,上面有另一个人的签名,属于他在棒球界的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粉丝。

他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床边没有人,沙发上没有人,桌边没有人,落地窗前没有人。

直到他的目光触及到了他的书架——那些是酒店准备的,他没有看过。他现在看不见书了,或者说看不见完整的书了。有一个人影轮廓挡在了他和书架之间,当他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不禁被吓了一跳,棒球棍开始发热并发出红光。』

:【火野莲河】(*挥动球棒):“——我想我今晚没有任何的续约,你可以出去了。”

他先开口了。

对方把手上的书塞回了书架上,那人拿的那本是《神曲》。

:【陌生人】(*电流杂音):“关于我不请自来这件事,我相信我向你的经纪人已经提出过了申请,而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我修改之后的时间表安排。”

对方发出了分不出性别且清晰度有些低的声音。

他的随之看到了书柜边躺着的经纪人,一动也不动。

:【火野莲河】(*极度警惕):“……你杀了他?”』

:【陌生人】(*转身):“不,不。近些年哪怕是魔术师们也已经开始采用更温和的手段了,如果对目击者一一灭口,公关资源就要赤字了。他明天早上睡醒时,会告诉你他喝了太多,没认清这是谁的房间。”

:【火野莲河】(*举着球棍):“……我已经离开了,我没有家族继承权,更没有拿到什么秘术、秘籍、传承回路之类的任何东西。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

他看得不太真切,这人戴着兜帽和从头遮到脚的斗篷,在没开灯的房间里轮廓都有些模糊。』

:【陌生人】(*兜帽下摇头):“我从未谈及任何有关索取的事,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恰恰相反,我有你会想要的东西。不妨坐下。”

那人向他轻松地走来,没有任何敌意。他将信将疑地和陌生人一起坐在了桌边,手中依然紧紧攥着球棍。

:【火野莲河】(*目光锁定对方的动作):“我不这么认为。”

:【陌生人】(*从桌上拿起杯子):“金酒还是波本?”

这人没有等他回答就倒了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火野莲河】(*把杯子推回去):“赛程期间我不会碰一滴的。”

:【陌生人】(*点头):“很好。那就代表我们两个都不喝。”

他看见这人的面前并没有另一杯。那人没有在看着他,而是落地窗。他的视线追上去,落地窗看到的是灯火通明的赛道周边和会24小时开着的车队技术房,以及更多被旅客和车迷挤满的旅馆酒店。

:【陌生人】(*模糊的杂音):“你看到了什么?”

:【火野莲河】(*看向赛车道):“我的第一座冠军奖杯。”』

:【陌生人】(*伸出手指向更远处):“把你的目光放远些。”

这一次他看到了对方的所指。在这个伦敦以北百公里的地方,他能在地平线上看到一座由连绵不绝的废墟构成的都市。那里是现代文明和森林的分割,从结构上看,城中的建筑都停留在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发誓他来了这么些次银石,从没发现远处还有一座废弃的城市。

:【火野莲河】(*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陌生人】(*手指轻敲桌面):“真实与幻想的交界点,人世和神话的碰撞处。我看见失败的愿望和理想,还有无数人将会前仆后继的致命诱惑。”』

:【火野莲河】(*摇头):“你这串没有实际语意的谜语什么也没解释。那是什么地方?”

:【陌生人】(*耸肩):“爱尔士敦威。死城爱尔士敦威。”

:【火野莲河】(*不解):“核泄漏?”

:【陌生人】(*摇头):“神秘泄漏。”

:【火野莲河】(*放下球棍):“……什么意思?”

:【陌生人】(*转向他):“一些值得警惕的往事而已。魔术师为了他们的愿望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一点想必你和我一样清楚。他们不惜破坏一切来达成目的,一座城、一座山、一条街、一个人……或一座冠军奖杯。”』

:【火野莲河】(*愤怒):“可我已经离开了!我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带走!他们的理想是他们的事,我和他们毫无瓜葛!”

:【陌生人】(*平静):“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当他们需要工具的时候,不论那把工具积了多少年的灰,他们都会捡起来,向敌人挥击。事实就是如此。”

:【火野莲河】(*猛击桌面):“混账东西。那你又是他妈的谁?”

:【陌生人】(*一动不动):“兜帽吗?我认为这是一种珍贵的复古时尚——”

:【火野莲河】(*指向他的手):“别扯淡。”

他看见了对方的手。那不是人类的手,准确来说是五根通过工业螺丝之类的东西在焊接在一起的、能活动的金属片。』

:【陌生人】(*举起自己的机械手):“你可以称之为是一种现代化程度比较高的使魔。你的一切都被监控,所有可能提前提醒你的人都会被列为危险人士排除,所以我只能以这种东西与你沟通。”

:【火野莲河】(*难以置信):“帮助从不是无价的,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进来告诉我这些?”

:【陌生人】(*拉开兜帽在里面寻找):“你可以说我们有着相同的敌人,而我需要你在决定性的时刻到来之前都活着。”

他疑惑着,对方从兜帽中就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火野莲河】(*拿起那个东西):“——吊坠我墓碑的装饰品?”

他手中的是一块玉石,被雕刻成了阴阳鱼的样子,内部几乎没有任何通透感,角度也不像是两个一对的形制,他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意义。

:【陌生人】(*收回手):“确保你能够在关键的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并尝试活下来的物什。我不怎么喜欢吸引过多的注意力。”

:【火野莲河】(*攥紧玉石):“我要做什么?”

:【陌生人】(*起身):“德利克被收买了。第一个站上领奖台的日本人这个荣誉让他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当他开始行动,你会比我更敏锐地察觉到。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等待那一刻。”

:【火野莲河】(*愤怒):“斩不断的宿命的时刻?”

:【陌生人】(*欠身离去):“宿命时刻。”』

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直到他坐进车里。银石赛道的观众位上座无虚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浪和众人举起的旗帜同潮水一般将所有车手包围,引擎的怒吼声和满天落下的彩色亮片把他的意识拽回了身躯里面。

他必须赢下这一场比赛,和那个过去做个了断。

:【解说】(*呼喊):“欢迎回到银石大奖赛的正赛现场,今天是2017年的5月13日,67年前的同一天,第一届一级方程式比赛在这里开始,而我们今天将面对比赛的车手们中的几人有可能创造历史。”

他转动方向盘,现在是正赛正式开始前的暖胎圈,通过一圈的热身活动让赛车和轮胎达到工作温度。而从刚才开始,他的队友——另一个本田的车手德利克就展现出了不同往常的驾驶风格。他是个祖上出身自东京的年轻人,与他们对外公开的不同,这个小子从未拿正眼看过他。』

他和车辆来到了杆位,发车队伍的首个位置,这是他昨天的排位赛拼尽全力获得的。他反复检查着车辆的感觉,如果他们要他死,那一定会在车上动些车队工作组都检查不出来的手脚。

可是一切都诡异得正常。

他没有能够在暖胎圈中检查出任何故障,这个盲目的烦躁感让他无法忍受,久违的、真正的火焰已经开始死灰复燃。

一灯亮起。

德利克在第五的位置,在这小子前面是英国本地车手马克伍德,这个人的防守以滴水不漏著称,他在昨天的比赛中出现了一个很低级的失误,才让自己从中间一直超车到第一。

两灯亮起。

赛道上阴云密布,气象站认为比赛中有68%的可能性在第40圈时降雨。可能是与火的象征相反,他认为这是种不吉利的事。

第三灯亮起。

只要马克伍德正常发挥,德利克甚至无法靠近自己,他们做不了什么事。

第四灯亮起。

他只需要和自己的车严丝合缝地配合,德利克奈何不了自己。

第五灯亮起。

引擎?还是刹车?变速器、还是底板?他们在什么东西上下了手脚?』

五灯全灭。

十八辆赛车同时踩下油门,他破开风幕,成为车流中的领头羊,空中绽放的烟花在车体表面的光滑外壳上闪烁过流光溢彩的痕迹,这辆人类在空气动力学中的完美尖刀不可阻挡,带着引擎的轰鸣承载他和他过去的每一片记忆碎片在赛道上飞驰。

虽然心事重重,但他的状态良好。第二名很快被他甩开一段距离,没人跟得上他的速度,直到第35圈。

:【领队】(*从对讲频道中传来声音):“你的轮胎撑不住了,在第36圈进站。”

他开始有一种预感。火焰从未熄灭过,在胸膛中急切地跳动。

:【火野莲河】(*回复):“收到。在36圈进站。”

他正在减速,德利克已经杀到了第三名,不过他被马克伍德防得找不到任何的机会,看起来情况还是安全。

他的车驶入维修站,现在换胎之后他依然不会丢掉名次。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场外转播的大屏幕,工程师们抱着轮胎靠近他的车。』

螺丝高速转动的声音里,他听到了阵阵惊呼。火焰在瞬间就膨胀了几倍,恐惧和愤怒迫使他急切地检查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马克伍德的赛车,他从赛道里滑了出去,冲进了砂石地。四个轮胎和底盘都在大量石块中摩擦破损,当场宣布退赛。

低级失误,又是一个低级失误。

如果说他在昨天的失误是无心之举,那今天的也依然是巧合吗?

德利克的名字升到了P2,他也要进站了。决不能让他靠近自己,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刻。他踩下油门出站,回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几秒后换完轮胎的德利克跟着出站,紧紧尾随在他的车后。』

:【火野莲河】(*变档加速拉满油门):“妈的混账东西!”

他稳切弯心,漂亮地进入了昨天完成防守冲线前的那段大直道,只要他再保持半程这个位置,他就能完成他的目标。

德利克沉默地跟在他的尾翼后面的乱气流里,这不是他的风格。聒噪的他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毫无疑问。

他在等自己出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

赛程来到最后的三分之一,他依然领先于第一的位置,车迷的欢呼声每一圈都在提高音量。』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天上开始下雨。浓重的乌云将一抹墨色涂上天空,白天的雷电看不见光,只能听到滚滚炸响,苍白的雨线连成丝,铺满了天地之间的空间,随后雨势加大,开始在他的头盔目镜上砸出声响。

下雨不算什么问题。

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轮胎。

在刚才的进站中,车队给他换的新胎还是干胎,并不是雨战使用的混合胎。

他冲过了直道,在弯角处本能地打方向盘,刹车锁死后轮胎却依然在湿滑的跑道上漂移,这次过弯的打滑损失了大量的速度,解说开始遗憾焦急地大呼小叫,但他什么也听不到。

车队是故意的。他立刻就确认了。

问题不在自己这里,在于他刚才进站的时候盯着屏幕,没有看工程师们。』

:【火野莲河】(*愤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是干胎!”

车队通讯里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场地工程师】(*听不出情绪):“抱歉,是换胎工的失误,在下一圈进站。”

他的怒火达到巅峰。德利克也在这时候开始了行动,对方踩下油门追上了他的车尾,进入了DRS系统距离。后面那辆本田赛车的系统启动后,自动将赛车的尾翼放平,从车身掠过的气流在车尾喷发出响彻赛道的呼啸声,两人的速度正在不断接近,他没有剩下多少防守距离了。

他在思考各种可能性,直到领队的声音传来。

:【领队】(*重复):“减速进站,你的干胎会失速。把位置让给德利克,让他过去。”

德利克的车追了上来,紧紧贴在他的后轮附近。』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他们说当引擎发动时,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和记录中的自己。

却不会有人告诉你,你的过去也如鬼魅般在车辙里如影随形。

火焰在雨中跳动,火焰在雨中燃烧。

:【火野莲河】(*关闭麦克风):“去你妈的。”

热流从他身上散射出去,如一只手般握住了赛车,集中在了四个轮胎附近,热量迅速堆积,沾湿的轮胎即刻就会被蒸发干,沸腾的水蒸气形成了云,他的赛车仿佛微型的高速暴风。

他拒绝车队的安排,拒绝将他的奖杯拱手让人,就像拒绝当初那个老人的安排,哪怕这会让他最讨厌的怒火占据意识。他怒吼着不断加码热量和速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几个赛季以来的单车最高雨道速度。』

德利克的车发了疯似的紧追不放,DRS系统引发的尾翼尖啸声包围了两人的耳膜,对方不断地向他发出某种挑衅的呐喊,甚至尝试撞击他的车轮。

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他们要如何才肯罢休?

工具就必须服从命令?

他加大速度,他都不知道已经踩到顶的油门怎么还能够产生更大的速度,热流在车体的铁架上点燃火光,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剧烈爆响之中,他的左前轮喷发出耀眼的火光和极其刺鼻的橡胶燃烧味,紧接着就是驾驶位的防护栏。他立刻失去了刚才蓄积的稳定性,在百分之一秒里就成了时速三百公里的火球。

根本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跟太紧的德利克的赛车无法控制地追尾了他,两辆车野蛮地碰撞在一起,超过千万美元的高精度复合材料与车辆组件一起爆炸烧了起来,它们撞击上了防护栏却速度不减。

两团火球点燃了数百米的距离,喷射着火星的车体碎片翻滚着让整个赛道都变成了恐袭现场,惊骇的声浪取代了欢呼声,除了烈火燃烧和雨幕浇灌的声音之外,只有死寂。』

在跃动的无边橘色烈火之中,他的时间好像被停滞了一般。

他看不到银石的赛道,他看到的是他的故土。他如魂灵一样飞掠城市的上空,阔别十数年的故乡已经与记忆中大相径庭。

被那里的华人们命名为龙岘的海上都市。

那里的天空之中,如腾飞之龙盘踞的龙脉灵气闪烁着七个星位,此时此刻其中的一个云脉爆闪出烈火的光芒,随后一颗新星于龙脉星位中诞生,其余六个依然空置。

他的手背上点亮猩红的闪光,皮肤下方,魔力凝聚成了三道斑纹。

然后他和所听到的声音一起在火焰中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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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d-Nexus——
Fate/Rival-War」

『异度链接·命运战争:究极宿命』

前奏故事其三
Episode-03

「世纪狂飙」
——Century R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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